张野已经死过一次,非常重视生命,当然不可能为了金钱铤而走险,无论是前世,还是今生,他都是一个知法守法的好公民,嫉恶如仇。
那么,除了违法犯罪以外,还有什么办法能在短时间内将一千块变成十万呢?
买彩票?
可惜现在这个年代,大乐透和双色球都还没问世,都是一些类似熊猫奖券这种即开型的,奖品也都是一些电视机、摩托车,想要依靠买彩票发财,简直是白日做梦。
赌球?赌马?
且先不说有没有违法,但凡沾染上赌字,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,向来都是庄家赢,哪有赌狗赚的。
这个时代难道就没有普通人暴富的机会吗?
通常情况下,不管是哪个时代,普通人都很难一夜暴富。
但张野不是普通人,他重生在这个年代,相当于开了上帝视角,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自然也就知道哪有捡漏的机会。
所以,他一离开工厂,立马就让何经理开车送他和父亲前去火车站,买了三张到海滨市的火车票。
何经理对此很不理解,“那边听说到处都是农田,好些工厂才建起来,跟咱这儿也差别不大,能有什么机会?”
张野微微一笑,并没有作过多的解释,不是信不过何经理,只是他心里其实也没谱,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,也不知道事情会不会还像前世那样发生,毕竟现在他帮父亲洗清冤屈,算是改变了过去,很可能连带着也改变了其他事情。
何经理见他如此神秘,瘪了瘪嘴,打电话跟厂长赵铁民汇报了一番。
厂长赵铁民以为他是背着张野打来的电话,还刻意压低了声音,“嚯!要去海滨,跑这么远呐,他不上学吗?”
何经理看了看正在电话亭里让村长帮忙跟妻子说明情况的张大山,眨了眨眼睛说道,“刚巧今天放暑假了。”
赵铁民长长地噢了一声,思忖片刻,又问,“几个人啊?”
“就只有他爸和他自己……”何经理看了看张野,得到对方眼神示意之后,这才老实回答。
赵铁民哑着嗓子道,“这么说来,就不是去旅游了,否则他们至少应该再买一张票,把张野的母亲也叫上……那小子有没有说要去海滨干嘛?”
何经理摇了摇头道,“啥都没说,只是问我要不要跟着一起过去。我哪有时间啊,家里厂里都还有一堆事等着呢!”
“别不去啊!去,必须去!”赵铁民急声道,“厂里的工作不打紧,我会找人帮你处理的,至于你家里的事情嘛,你就给你老婆打个电话说是要临时出差一趟,让她带着孩子去娘家玩几天呗!”
何经理怔了怔,“啊?这不好吧,又不是真的出差,从晋熙到海滨的火车票可不便宜,硬座都要九十多。”
赵铁民啧了一声,“坐什么硬座啊!买张卧铺的,出门在外不能亏待自己,回来厂里给你报账,就当是帮咱厂子出去考察了!顺带啊,记着多跟这张野交流一下,看看他在那边干了什么,跟什么人见过面,每天定时向我汇报具体情况,一件都不许遗漏,明白了吗?”
何经理闻言朝着边上的张野飞了飞眉毛,立刻高声应了一句,“明白,保证完成任务!”
“要死啊,这么大声干什么,万一被张野他们听见了怎么办!”赵铁民呵斥两句,又叮嘱了一些细节问题,瞧着通话时间马上就要满三分钟了,而后迅速挂断了电话。
能省一点是一点,三分零一秒也是按四分钟收费,太浪费了。
赵铁民并不知道何经理已经完全站到了张野那边,更不知道何经理挂断电话后,开心地跟张野击了一下掌,庆祝可以公费吃喝玩乐。
他只以为何经理还是自己派出去的卧底,暗暗期待之后传回的情报,搓了搓手,转头看向跪在办公室里的小舅子辉祥,“你啊,就是太年轻了,才会被人蒙骗,等你磨练得像我这么精明,就没人能骗得了你啦!”
辉祥一把鼻涕,一把眼泪地说道,“姐夫,我真不知道老冯居然跟张大山还有私仇,难怪他一直撺掇我收拾张大山,原来是想借刀杀人啊……”
赵铁民摆摆手,“好了,男儿有泪不轻弹,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!之前你很少来厂子,不知道这些很正常,以后缺钱了就跟我说,不用搞得这么麻烦,只要你好好的,不给我惹麻烦,那就是为厂子做贡献了。打从今天起,你就不用再来厂子里边了,回去玩你的摩托车吧!”
辉祥擦擦眼泪,还有些许的不甘心,“可是咱们跟省会那边还有合作,我不在厂子里边,谁来对接啊……”
赵铁民哼了一声,“那买卖我已经借着送错货的由头推掉了,你平常交朋友长点心吧!杨骏办的厂子就是个空壳,他凭什么敢出高价跟我们合作?用脚趾头想想,都该知道那浑蛋打的什么主意了,人家拿你当白痴冤大头,你还跟人家称兄道弟,猪都没你这么蠢!以后不许去舞厅了啊,正经生意谁特么在那儿谈!”
辉祥听了这话,瞪大眼睛道,“你知道我跟他在舞厅见面?”
赵铁民翻了个白眼,“晋熙就这么屁大点的地方,咱们化工厂好歹也算是县里知名企业,你去哪儿消费了,做了什么,有很多双眼睛盯着,所以我平常才会让你低调点儿,你要学会听话啊,别让我觉着你那两个耳朵只是个摆设!”
辉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,本来还想问一问自己垫付的定金什么时候退回来,此刻听出自个儿姐夫的话外之意,也只能暂且按捺下去,连忙赌咒发誓,保证不会再犯,而后灰溜溜地离开了办公室。
等他走后,货车司机老冯低着头走了进来,但脸上却没有做错事的羞愧,反而喜气洋洋的,他看了看同样心情不错的赵铁民,轻声说道,“厂长……”
赵铁民扭头瞥了他一下,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,在厂子里边叫厂长没毛病,但到了办公室这边,要叫赵总,或者赵董,这边是谈生意的,还喊厂长什么的,太低级!”
老冯打了打自己的嘴巴,赔笑道,“哎,这人年纪大了,记性还真是不行,一晃眼在这化工厂工作也有二十三年了……说起来,赵总您比我还小两岁吧?”
表面上他是在询问赵铁民的年龄,实际上是在提醒对方不要忘了曾经许下的承诺。
赵铁民是什么人,怎么可能没听出来,他冷冷地看了司机老冯一眼,“别东拉西扯的,你对化工厂的贡献,我都记在心里……既然你年纪已经这么大了,记性也不好,那就干脆退休吧!”
老冯皱了皱眉,扮出一副酸楚的模样,“哎哎,我这大半辈子都在化工厂,人念恩情狗念食,突然说要离开,还真是舍不得啊!”
赵铁民闷闷地吐出一口气,从抽屉里拿出几沓厚厚的钞票,重重拍在桌上,“你儿子不是想去省会读大专吗?我有个朋友正好能帮上忙,过两天你就带你儿子去办手续吧!这钱是你半路发现货物不对的奖励,还有一点退休补偿,拢共有五万,不算很多,也不是很少,应该足够你们在省会买套房子的。”
老冯看到那几沓钞票,眼睛都亮了,“赵总,您放心好了,我这人嘴巴最严,就算离开了厂子,也不会跟谁瞎叨叨的……”
赵铁民见他如此迫不及待,冷笑一声,突然伸手盖在那几沓钞票上面,斜眼说道,“别着急,你再帮我办最后一件事吧!在晋熙,没人能骗了我还可以不付出代价的!”